1. cat in the rain 的中文及評論!
小說描寫的是一對美國夫婦在義大利某個海濱小旅館的一個生活片段,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小小的生活細節。文名為《雨中之貓》 (Cat in the Rain),在整個作品所提供的生活過程中,「雨」(Rain)和「貓」(Cat)作為一種文化符號貫穿全文。尤其是「貓」,還成為推動情節的一個重要動因。很明顯,貓與女人之間有著一種密切的隱喻關系。貓在雨中的境況,恰如女人在這個男權社會中的境況。「雨」具有強大的無所不在的覆蓋性、不可阻擋的強制性和力量,象徵著男性為中心的男權社會以及強大的男性話語霸權。貓,這——動物的選擇,帶有極大的文化思維空間,在英語詞典中,「貓」有屍狠毒的女人」①之義,頗具貶義色彩,可見在西方文化中貓有代表女人的含義。貓作為象徵男權社會中的女性形象,其特點無非是:寄身於人,漂泊不定,躲避危險,苟且為生,這種生存狀態意味著女性在男權社會中被男性所支配、所左右,難於找到自己的位置。「雨中的貓」象徵著喪失了主體意識的女性。小說中的貓,它努力蜷縮著身子躲在廣場中的一張桌子下面,以免被雨淋濕。貓逃避雨淋暗示著女人逃避傳統性別角色的束縛,試圖打破男性對女性的成規,社會對女性的定位。貓尋找避雨的地方,即女人在夫權的社會中努力尋找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權利、自己的話語。
小說在敘述過程中出現的這兩個主要人物,始終沒有具體的姓名,只知道他們是一對美國夫妻,這種非具體化的人物顯現,也就更加增強了藝術形象的抽象意義。那麼,人物存在的具體環境是個什麼樣子呢?海明威的安排也是匠心獨運的,小說指明的只是在義大利,也沒有出現任何具體的地點,比如說義大利那麼多的名勝古跡,遊人如織的地方。這一環境也是被符號化、抽象化了的:海邊、棕櫚樹、紀念碑,構成了自然與歷史的聚合,一個人類活動的基本場所。那個生活的小片段就這樣展開來。
美國妻子看到窗外「雨中的貓」,產生了一系列強烈願望:想要保護它,或者擁有它,或者喜愛它,或者可憐它,或者以它寄託自己什麼不可言狀的情緒……總之,這只貓的命運和它所處的境地使她產生一種很深刻的共鳴。從小說中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她溫柔賢惠、小鳥依人、聽丈夫的話,可是丈夫對她的態度卻是男子中心觀念支配下的無動於衷。丈夫需要她時,她是存在的;而丈夫不需要她時,她對丈夫來說只是一個「存在之物」。她沒有自己的事情,她梳著丈夫喜歡的發型,她感到自己像那隻貓一樣楚楚可憐,於是對它生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同情,從深層意義上說,應該是同病相憐。她力圖幫助那隻貓擺脫被動與恐懼的處境。女主人公的動機起碼有兩點:一是自戀與自慰,她保護了貓,也就是意識上的自我保護。她通過「救貓」的行為(情感的投射作用),實現了自救。二是自我力量的顯示,她渴望通過保護這只貓來證明自己的作用——她可以決定另外一個事物的力量,這是一種英雄主義的感受。她渴望改變自己的處境,改變外表,改變發型,改變自己的地位,改變她與丈夫在家庭中的關系。總之,她要更新自我。
但這改變是困難的。她冒雨出去尋找那隻貓,可是貓不見了,於是悵然而歸,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那隻貓。貓或許還在雨中遊走,貓的處境沒有任何改變,她的所有努力就這么在無形中化為烏有。一隻消失在雨中的貓引發和調動了這個女人所有的自我想像、自我表現、自我改變、自我創造的生命潛能。從一隻貓想到改變自己,顛覆她面前的生活狀態:她告訴丈夫她想把頭發留長梳一個自己可以摸得著的發髻,但是丈夫喜歡她,就是「喜歡現在的樣子」②,根本不需要什麼改變。她的語氣也有起初的探詢——「你不以為我留起頭發來是一個好主意嗎?」(Don』t you think it would be a good idea if I 1et my hair grow out?)變成後來一系列的主體意識強烈的祈使句——「我想要……」(I want……),文本中接連出現了十一個「想要」(want),表達了妻子強烈的情感願望和心理訴求,她想要改變發型,她想要一隻貓,她想要燭光晚餐,她想要許多新衣服,想要……而這些都是她丈夫不曾滿足她而又不會立即滿足她的。丈夫對她的這些願望做出的反應卻是「閉嘴」(shut up)。丈夫用他的霸權地位來規定妻子的行為。妻子最終也沒有「改變」成功,她在家庭中仍然是丈夫的附屬品,她仍然沒有真正自由的權利,仍然受制於丈夫,她的話語在男性的話語霸權下也顯得蒼白無力。
但妻子畢竟試圖改變過,這種改變的動因源於一隻雨中的貓,還因為尋找貓的過程中遇到了旅館的老闆。她走出房間後看到了旅館的老闆,這個義大利老人站在辦公桌後向她鞠躬,他讓人給她送傘。他表現出了一種尊重、一種關切,這讓妻子感受到了自我,讓她有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旅館老闆讓她感到一種淡淡的同時又很重要的感覺。」這是她在家中與丈夫相處時所感受不到的。因此,她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她就喜歡他:
……女士喜歡這個店主。她喜歡他接受任何怨言時那種嚴肅的風度;她喜歡他的服務禮節;她喜歡他那種良好的職業自豪感。她喜歡他那久經滄桑的臉龐和大手。
她在家庭中的地位,以及丈夫對她的態度,讓她在潛意識里有一種背叛的沖動。尤其是當她遇到了尊重她、體貼她的這個旅館老闆——一個成熟男性的文化符號,女人的自我意識就暫時得到了回歸或建立。最終,還是旅館老闆給她送來了貓。這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局,女主人公心中欲求的貓出現了,但小說特別地強調了女僕懷中抱的是「一隻龜殼花紋的大貓」(a big tortoise—shell cat),是不是先前那一隻「雨中的貓」?就成了一個懸案。
從這個短篇小說中可以看出,女人在社會、家庭中所處的「第二性」附屬地位,而這種地位恰恰是由男人,由這個男權社會賦予她的。正如西蒙,波伏娃在她著名的《第二性》一書中說的「一個人之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沒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經濟上的定命,能決斷女人在社會中的所謂『女性』」③。顯然,小說中的妻子的所作所為也是由這個社會傳統觀念的約束造成的,而不是與生俱來的。
小說中的妻子想要改變,但是丈夫不同意;她想要一隻貓,但是得不到。她最終收到了旅館老闆送來的貓,但這不是她想要的那隻。盡管她擁有了一隻貓,但這仍是男性送給她的。這就是女性的處境,她們很難得到她真正想要的東西,她們很難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話語。即使得到了,也只能是男性給予的。女人有改變自己處境的能動性,拯救雨中的小貓是她打破性別角色束縛的途徑,也是她所做出的努力。但這能動性總是受到社會、受到男性、受到女性自己的限制,丈夫對她的做法毫不理會、無動於衷,妻子自己的力量又那麼有限,而旅館老闆最後送給了她一隻貓,這使她所有的努力和希望都成為泡影,旅館老闆成了一個真正的文化約束的象徵,他剝奪了這個美國妻子自己去爭取沖破束縛的機會,他使她的努力變得毫無價值。所以這種女性在男權社會中試圖沖破傳統社會性別角色束縛的能動性也就總是難以真正實現。
小說中還通過兩次對天氣的描寫,襯托出了妻子這種抗爭是沒有結果的。在妻子要改變發型沒有得到丈夫同意後,小說寫道:「天色越來越暗」,而當妻子接連表達了她的一系列願望後,丈夫讓她「閉嘴」。這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並且象徵男權話語霸權的雨還在一直下(It was quite dark now and still raining in the palm trees),暗示著女性對這種話語霸權的不可改變性。女性的合理的吶喊就在這個沉默的世界中被壓抑了。
在這部小說中,我們知道丈夫名為喬治,卻不知道妻子的名字。這不僅說明了男性對女性的不重視、不在乎,這還是一個命名權的問題,在父權中心文化中,命名權向來屬於男性,婦女只有服從和被命名,她們一直處於被支配、被命名的服從地位。名字不僅是一個代號,它體現了一種文化意蘊。在美國黑人女作家艾麗斯·沃克的小說《紫色》中的阿格尼斯就不斷強調自己的名字。這體現了女性獨立的人格,體現了女性對父權中心文化的抗爭、對男性命名權的抗爭。
從這篇小說中可以看出,海明威不是以前人們所認識的具有強烈男性視角的作家,他在小說中也體現了女性的視角,表現出了女性被忽視、被歧視的感受與遭遇。這種情緒在海明威早期的短篇小說中普遍存在著。
表面看,以上的分析或許有那麼一點觀念化的主觀臆斷,其實不然。二十年代中期,正是海明威小說創作的試驗時期,全力以赴地為將自己造就成一個大作家而努力。同時他在寫詩和散文雜記,以期待將小說賦予詩一般的凝練,散文一樣的隨意。在這些故事裡,他極盡斟字酌句、精雕細刻之能事,力圖使每一個人物、每一個場景、每一個動作和細節,都產生相應的某種意象、並服務於幾種目的,而且給它們一個隱喻式的標題,如:《雨中之貓》《白象般的群山》 《乞力馬扎羅的雪》等。
在海明威的這些短篇小說中都可以看出,作家在反映兩性關系及對這種關系的處理上,能夠拋開男性的個人偏見,超越男性作家的狹隘視野,來觀察處於傳統性別角色規定下的女性的情感和感受,表達了她們的體驗、挫折與渴望,對她們寄予深切的同情。
2. 雨中的貓的作者介紹
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1899~1961)美國小說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1899年7月21日生於芝加哥市郊橡膠園小鎮。父親是醫生和體育愛好者,母親從事音樂教育。6個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二,從小酷愛體育、捕魚和狩獵。中學畢業後曾去法國等地旅行,回國後當過見習記者。第一次大戰爆發後,他志願赴義大利當戰地救護車司機。1918年夏在前線被炮彈炸成重傷,回國休養。後來去加拿大多倫多市星報任記者。1921年重返巴黎,結識美國女作家斯坦因、青年作家安德森和詩人龐德等。1923年發表處女作《三個短篇小說和十首詩》,隨後游歷歐洲各國。1926年出版了長篇小說《太陽照常升起》,初獲成功,被斯坦因稱為「迷惘的一代」。
3. 關於雨中的貓
小說在敘述過程中出現的這兩個主要人物,始終沒有具體的姓名,只知道他們是一對美國夫妻,這種非具體化的人物顯現,也就更加增強了藝術形象的抽象意義。那麼,人物存在的具體環境是個什麼樣子呢?海明威的安排也是匠心獨運的,小說指明的只是在義大利,也沒有出現任何具體的地點,比如說義大利那麼多的名勝古跡,遊人如織的地方。這一環境也是被符號化、抽象化了的:海邊、棕櫚樹、紀念碑,構成了自然與歷史的聚合,一個人類活動的基本場所。那個生活的小片段就這樣展開來。
美國妻子看到窗外「雨中的貓」,產生了一系列強烈願望:想要保護它,或者擁有它,或者喜愛它,或者可憐它,或者以它寄託自己什麼不可言狀的情緒……總之,這只貓的命運和它所處的境地使她產生一種很深刻的共鳴。從小說中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她溫柔賢惠、小鳥依人、聽丈夫的話,可是丈夫對她的態度卻是男子中心觀念支配下的無動於衷。丈夫需要她時,她是存在的;而丈夫不需要她時,她對丈夫來說只是一個「存在之物」。她沒有自己的事情,她梳著丈夫喜歡的發型,她感到自己像那隻貓一樣楚楚可憐,於是對它生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同情,從深層意義上說,應該是同病相憐。她力圖幫助那隻貓擺脫被動與恐懼的處境。女主人公的動機起碼有兩點:一是自戀與自慰,她保護了貓,也就是意識上的自我保護。她通過「救貓」的行為(情感的投射作用),實現了自救。二是自我力量的顯示,她渴望通過保護這只貓來證明自己的作用——她可以決定另外一個事物的力量,這是一種英雄主義的感受。她渴望改變自己的處境,改變外表,改變發型,改變自己的地位,改變她與丈夫在家庭中的關系。總之,她要更新自我。
但這改變是困難的。她冒雨出去尋找那隻貓,可是貓不見了,於是悵然而歸,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那隻貓。貓或許還在雨中遊走,貓的處境沒有任何改變,她的所有努力就這么在無形中化為烏有。一隻消失在雨中的貓引發和調動了這個女人所有的自我想像、自我表現、自我改變、自我創造的生命潛能。從一隻貓想到改變自己,顛覆她面前的生活狀態:她告訴丈夫她想把頭發留長梳一個自己可以摸得著的發髻,但是丈夫喜歡她,就是「喜歡現在的樣子」,根本不需要什麼改變。她的語氣也有起初的探詢——「你不以為我留起頭發來是一個好主意嗎?」變成後來一系列的主體意識強烈的祈使句——「我想要……」,文本中接連出現了十一個「想要」,表達了妻子強烈的情感願望和心理訴求,她想要改變發型,她想要一隻貓,她想要燭光晚餐,她想要許多新衣服,想要……而這些都是她丈夫不曾滿足她而又不會立即滿足她的。丈夫對她的這些願望做出的反應卻是「閉嘴」。丈夫用他的霸權地位來規定妻子的行為。妻子最終也沒有「改變」成功,她在家庭中仍然是丈夫的附屬品,她仍然沒有真正自由的權利,仍然受制於丈夫,她的話語在男性的話語霸權下也顯得蒼白無力。
但妻子畢竟試圖改變過,這種改變的動因源於一隻雨中的貓,還因為尋找貓的過程中遇到了旅館的老闆。她走出房間後看到了旅館的老闆,這個義大利老人站在辦公桌後向她鞠躬,他讓人給她送傘。他表現出了一種尊重、一種關切,這讓妻子感受到了自我,讓她有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旅館老闆讓她感到一種淡淡的同時又很重要的感覺。」這是她在家中與丈夫相處時所感受不到的。因此,她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她就喜歡他:
……女士喜歡這個店主。她喜歡他接受任何怨言時那種嚴肅的風度;她喜歡他的服務禮節;她喜歡他那種良好的職業自豪感。她喜歡他那久經滄桑的臉龐和大手。 她在家庭中的地位,以及丈夫對她的態度,讓她在潛意識里有一種背叛的沖動。尤其是當她遇到了尊重她、體貼她的這個旅館老闆——一個成熟男性的文化符號,女人的自我意識就暫時得到了回歸或建立。最終,還是旅館老闆給她送來了貓。這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局,女主人公心中欲求的貓出現了,但小說特別地強調了女僕懷中抱的是「一隻龜殼花紋的大貓」,是不是先前那一隻「雨中的貓」?就成了一個懸案。
4. 雨中的貓
小說在敘述過程中出現的這兩個主要人物,始終沒有具體的姓名,只知道他們是一對美國夫妻,這種非具體化的人物顯現,也就更加增強了藝術形象的抽象意義。那麼,人物存在的具體環境是個什麼樣子呢?海明威的安排也是匠心獨運的,小說指明的只是在義大利,也沒有出現任何具體的地點,比如說義大利那麼多的名勝古跡,遊人如織的地方。這一環境也是被符號化、抽象化了的:海邊、棕櫚樹、紀念碑,構成了自然與歷史的聚合,一個人類活動的基本場所。那個生活的小片段就這樣展開來。美國妻子看到窗外「雨中的貓」,產生了一系列強烈願望:想要保護它,或者擁有它,或者喜愛它,或者可憐它,或者以它寄託自己什麼不可言狀的情緒……總之,這只貓的命運和它所處的境地使她產生一種很深刻的共鳴。從小說中我們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她溫柔賢惠、小鳥依人、聽丈夫的話,可是丈夫對她的態度卻是男子中心觀念支配下的無動於衷。丈夫需要她時,她是存在的;而丈夫不需要她時,她對丈夫來說只是一個「存在之物」。她沒有自己的事情,她梳著丈夫喜歡的發型,她感到自己像那隻貓一樣楚楚可憐,於是對它生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同情,從深層意義上說,應該是同病相憐。她力圖幫助那隻貓擺脫被動與恐懼的處境。女主人公的動機起碼有兩點:一是自戀與自慰,她保護了貓,也就是意識上的自我保護。她通過「救貓」的行為(情感的投射作用),實現了自救。二是自我力量的顯示,她渴望通過保護這只貓來證明自己的作用——她可以決定另外一個事物的力量,這是一種英雄主義的感受。她渴望改變自己的處境,改變外表,改變發型,改變自己的地位,改變她與丈夫在家庭中的關系。總之,她要更新自我。但這改變是困難的。她冒雨出去尋找那隻貓,可是貓不見了,於是悵然而歸,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那隻貓。貓或許還在雨中遊走,貓的處境沒有任何改變,她的所有努力就這么在無形中化為烏有。一隻消失在雨中的貓引發和調動了這個女人所有的自我想像、自我表現、自我改變、自我創造的生命潛能。從一隻貓想到改變自己,顛覆她面前的生活狀態:她告訴丈夫她想把頭發留長梳一個自己可以摸得著的發髻,但是丈夫喜歡她,就是「喜歡現在的樣子」,根本不需要什麼改變。她的語氣也有起初的探詢——「你不以為我留起頭發來是一個好主意嗎?」變成後來一系列的主體意識強烈的祈使句——「我想要……」,文本中接連出現了十一個「想要」,表達了妻子強烈的情感願望和心理訴求,她想要改變發型,她想要一隻貓,她想要燭光晚餐,她想要許多新衣服,想要……而這些都是她丈夫不曾滿足她而又不會立即滿足她的。丈夫對她的這些願望做出的反應卻是「閉嘴」。丈夫用他的霸權地位來規定妻子的行為。妻子最終也沒有「改變」成功,她在家庭中仍然是丈夫的附屬品,她仍然沒有真正自由的權利,仍然受制於丈夫,她的話語在男性的話語霸權下也顯得蒼白無力。但妻子畢竟試圖改變過,這種改變的動因源於一隻雨中的貓,還因為尋找貓的過程中遇到了旅館的老闆。她走出房間後看到了旅館的老闆,這個義大利老人站在辦公桌後向她鞠躬,他讓人給她送傘。他表現出了一種尊重、一種關切,這讓妻子感受到了自我,讓她有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旅館老闆讓她感到一種淡淡的同時又很重要的感覺。」這是她在家中與丈夫相處時所感受不到的。因此,她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她就喜歡他:……女士喜歡這個店主。她喜歡他接受任何怨言時那種嚴肅的風度;她喜歡他的服務禮節;她喜歡他那種良好的職業自豪感。她喜歡他那久經滄桑的臉龐和大手。她在家庭中的地位,以及丈夫對她的態度,讓她在潛意識里有一種背叛的沖動。尤其是當她遇到了尊重她、體貼她的這個旅館老闆——一個成熟男性的文化符號,女人的自我意識就暫時得到了回歸或建立。最終,還是旅館老闆給她送來了貓。這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局,女主人公心中欲求的貓出現了,但小說特別地強調了女僕懷中抱的是「一隻龜殼花紋的大貓」,是不是先前那一隻「雨中的貓」?就成了一個懸案。
5. 大家誰有關於海明威的短篇小說雨中的貓的參考文獻所在網址嗎謝謝!
《雨中的貓》中人物的二元對立關系
葛倫鴻
《雨中的貓》發表於一九二三年,是美國作家海明威的一部現實主義短篇小說。小說情節簡單,語言平實?洗練,由第三人稱敘事者展開敘述。敘述者對故事中人物之間的深層關系未加任何交待和評論,在敘事過程中也很少使用任何形容詞,因此給讀者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解讀該故事留下了極大的空間和可能性,極好地體現了海明威一貫的簡約的敘事風格和小說創作的冰山原則。
《雨中的貓》講的是一對年輕的美國夫婦生活中特定的一天中發生的事情。這對夫婦在義大利度假或旅遊,住在一家飯店二層樓的一套房間里。一個雨天的下午,妻子從房間的窗子向外眺望的時候,發現有一隻貓正躲在樓下花園里的一張桌子底下避雨。她忽然產生想要一隻貓,想把這只貓抱回房間的沖動,於是說她要下樓去把這只貓抱回房間來。她的丈夫此時正躺在床上看書,聽到妻子要下樓去抱雨中的貓,嘴裡說著願代妻子去,人卻躺在床上未動。妻子便自己下樓去抱那隻貓。途中經過旅店老闆的辦公室,老闆禮貌地起身向她鞠躬致禮,並隨聲附和她對雨天的抱怨。雨下得更大了,正當這位妻子站在飯店門口判斷那隻貓所在的位置,考慮如何穿過雨中的院子去找那隻貓的時候,給他們打掃房間的女侍從她身後給她撐起了一把傘。女侍為她撐著傘,陪著她一起來到那張桌子旁,卻發現那隻貓已經不在了。
這位妻子在失望中回到房間里,但是她想要只貓的願望卻愈發強烈了。她的丈夫依然躺在床上看書,她坐在梳妝台的鏡子前,一邊從鏡子里看著自己,一邊自言自語,抑或是向她的丈夫訴說她的願望。此時她不僅想要一隻可以任由她撫摩的貓,還想要很多她現實生活中沒有的東西,比如,她想把她的短發留長,然後在腦後梳成一個發髻;她想有一套銀制餐具,想在吃飯的時候點上蠟燭,等等。但是她的丈夫卻讓她閉嘴,讓她找點兒什麼讀讀,隨後又自顧自讀他的書去了。窗外,雨還在下著,就在妻子望著窗外黑下來的天和院子里亮起來的路燈的時候,有人輕拍房門。來人是那位女侍,她抱著一隻大花貓,說,這是旅店老闆讓她送給這位妻子的。
我們可以簡單地將故事的情節概括為:那位妻子想要旅館院子里的那隻貓,但是她的願望未能實現,因為那隻貓不見了。在故事的結尾,事情似乎出現轉機,因為旅店的老闆讓女侍給她送來了一隻貓。從表面上看,故事的情節與它所要傳達的深層的?更重要的信息並沒有什麼直接關系,但是多數讀者都不難從中解讀出故事所傳達的有關夫妻關系或者有關女性地位和處境,甚至是命運的主題。那麼是什麼在幫助讀者解讀和挖掘這個故事的深層含義呢?
筆者認為,雖然《雨中的貓》的故事情節主要圍繞那對年輕的美國夫婦展開,但是故事中的另外兩個看似次要的人物,旅店老闆和女侍,也各自在小說的敘事結構中發揮著他們不可替代的作用,沒有他們,故事的敘事效果就會大不一樣,讀者對小說主題的解讀也會因此而有所不同。本文就圍繞小說人物的結構性功能展開議論。
按照結構主義理論家格雷馬斯對敘事文本進行句法學分析的理論和方法,每一個敘事文本可以被視為一個由主體 (subject)? 客體 (object)?傳送者(sender)?接收者(receiver)?協助者(helper)和反對者(opponent)這六個角色(actant,不同於從心理角度界定的「角色」,指由具體行為界定的功能性單位)構成的類似句子的結構。這六個角色又可以構成三組二元對立(binary op-position)的結構,即:主體和客體,傳送者和接受者,協助者和反對者。任何一個敘事結構中都包含著將一種物體或價值由一個角色傳送給另一個角色的過程和相關的敘述①。將這一物體或價值由一個角色傳送給另一個角色即是該敘事結構所描述的事件或人物的行為。於是敘事結構中第一組二元對立關系中的主體就是該事件中追求某種目的的人物,而客體則是被主體追求的目的(一種物體或價值);第二組二元對立結構中的傳送者指以直接或者間接方式促成主體實現所追求的目的的人或一種力量,接受者則指客體(或對象)的獲得者,它與敘事結構的主體往往是同一個人;第三組二元對立結構中的協助者是主體實現他所追求的目的的助手,而反對者則是主體實現目標追求的敵對勢力,這兩者均可以是人物,也可以是被人格化的一種力量。
英國著名的文學批評家戴維·洛奇曾在他的「現實主義文本的分析與闡釋:海明威的《雨中的貓》」②一文中依據格雷馬斯的結構主義敘事學理論和方法分析了「雨中的貓」中人物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即由此而獲得的敘事效果,指出小說中那位妻子為敘事結構的主體,貓為客體;旅店老闆和女侍為小說敘事的句法結構中的協助者;而那位丈夫,因為對他妻子的需求和願望無動於衷,甚至加以阻止,則扮演了反對者的角色。
小說情節的設置和發展圍繞著那位妻子找貓這一故事主線展開,這四個人物之間也在不斷組合和變換成新的二元對立關系,先後共組成了六對二元對立關系。首先是丈夫和妻子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妻子想要那隻貓,丈夫無動於衷;妻子未能找到,因此也未能得到那隻貓,由想要一隻貓又想到想要她生活中還沒有的其他一些東西,她向丈夫訴說,卻又未能得到丈夫的支持和同情,而是被告知「閉嘴」。顯然,在敘事結構的主體那位妻子爭取實現她所追求的目標過程中,她的丈夫扮演了一個反對者的角色,他與他的妻子之間的關系是主體與反對者的關系。於是那位妻子自己下樓去找那隻貓,途中旅店的女侍,顯然是受到旅店老闆的指示,給她送來?並為她撐起了一把傘,使她免遭雨淋,因此女侍在那位妻子爭取得到那隻貓的過程中扮演了一個協助者的角色,她與那位妻子的關系是主體與協助者的關系。在小說的結尾,女侍顯然又是受到飯店老闆的指示,給那位妻子送來了一隻貓,雖然這只貓不一定就是妻子看到的在雨中的那隻貓。這一次,女侍扮演了傳送者的角色,她幫助那位妻子實現了她所追求的目標,而那位妻子在那一刻則扮演了接受者的角色,她們之間又形成了接受者和傳送者的關系。而此時,那位丈夫依然躺在床上看他的書,於是女侍和那位丈夫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他們之間也因此形成了協助者和反對者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
筆者認為,小說中最耐人尋味的是那位妻子和旅店老闆之間的關系。旅店老闆自始至終沒有與那位妻子發生什麼實質性的直接接觸,也沒有親自為那位妻子做過任何事情,但是,正是他兩次讓女侍幫助了那位妻子,因此他與那位妻子之間也就形成了敘事結構中主體與協助者的二元關系。不僅如此,小說里有一段對那位妻子在下樓途中看到旅店老闆的時候所產生的心理活動的描述,正是這一段描述使從未謀面的旅店老闆與那位丈夫之間也發生了一種二元對立關系。對那位妻子在下樓去找那隻貓的時候途經旅店老闆的辦公室?看見那位老闆坐在他的辦公桌後?與他稍作寒暄時所產生的心理活動,小說作者是這樣描寫的:
那位妻子朝樓下走去。她路過飯店老闆的辦公室,老闆站起來向她鞠躬。他的辦公桌在辦公室的盡里頭。老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個子很高。
「下雨了」,這位妻子說,她喜歡這位老闆。
「是啊,是啊,太太,天氣不好。」
他站在房間盡頭的辦公桌後面,房間里的光線很暗。那位妻子喜歡他,她喜歡他特別認真地對待顧客抱怨的態度,她喜歡他沉穩威嚴的風度,她喜歡他期待為她服務的樣子,她喜歡他作為飯店老闆的自我感覺,她喜歡他那蒼老的面龐和那雙大手。③
當這位妻子與女侍從院子里空手而歸,向她自己的房間走去的時候,她再次路過了旅店老闆的辦公室,老闆也再次起身向她鞠躬,這時這位妻子:
感到自己十分渺小而無助,心頭憋悶,飯店老闆使她感到自己的既渺小又被人看重。有一刻,她感到自己的確很有面子。
小說中對這位妻子心理活動的這段描述顯然至關重要,聰明的讀者不難看出這位妻子之所以喜歡這位旅店老闆恰恰是因為這位老闆與她的丈夫完全不同。她的丈夫年輕,而這位老闆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她的丈夫對她的需求和願望無動於衷,只管自顧自地看書,而旅店老闆雖為陌生人卻能洞察她的心理,並細致入微地替她著想,為她服務。因此盡管旅店老闆站在他辦公室的盡頭而且房間里的光線很暗,這位妻子卻偏偏注意到了老闆的那雙大手和他沉穩?威嚴?認真的表情和態度。生平第一次受到別人如此悉心的關照,她感到了作為一個女人,她在男人眼裡是柔弱無助同時又是舉足重要的。事實上,此時小說作者從這位妻子的視角對旅店老闆加以的描述正是這位妻子潛意識里理想丈夫的形象在老闆身上的投射,如果不是因為她感覺到了丈夫對她的輕視和冷落,如果不是感到自己孤獨和無助,很可能她注意到的不是旅店老闆的那雙大手和他威嚴認真的表情與態度,而是別的什麼東西。如果此時小說的敘事從其中另一個人物的視角展開,這個人物眼中的旅店老闆很可能與這位妻子眼中的老闆完全兩樣,他可能根本沒有一雙大手。至此,這位旅店老闆和那位丈夫之間也就構成了小說敘事過程中的又一對二元對立關系,他們二人之中的前者是故事主體實現她所追求的目標的過程中的協助者,後者則是反對者;前者很可能是那位妻子心目中的理想丈夫,後者則是一位粗心大意?甚至有些自我中心?因此使妻子感到無助和失望的丈夫。
在《雨中的貓》里,小說的主要人物顯然是那對美國夫婦,然而旅店老闆和女侍雖為配角卻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一方面,旅店老闆不能被女侍取而代之,他不能親自給那位妻子送去傘和貓,否則他就不是在以他老闆的身份與那位妻子打交道了,而很可能被理解為一個乘人之危?勾引女性的小人,因此也就會失去與那位丈夫構成二元對立關系的可能。同樣, 女侍這一角色的存在也就成為必然,她一方面起到幫助老闆在實施服務同時遵守他的職業規范的作用,另一方面又起到如英國著名文學批評家戴維·洛奇指出的,提醒那位妻子她的顧客身份的作用,使那位妻子避免與旅店老闆產生和發展任何超越店主與顧客關系的關系。可見,發現小說人物之間的二元對立關系能夠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人物之間的真正矛盾以及故事女主人公想要一隻貓的表象之下的真實心理訴求。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運用結構主義有關敘事學的理論和方法對小說敘事結構進行分析的意義。雖然結構主義批評的理論和方法早已被後結構主義或解構主義批評所取代,但是它對於我們細讀文本,對於幫助我們解決在解讀文本過程中遇到的問題,發現人物之間的深層關系,發掘文本的深層意義,避免誤讀,仍然是十分有益的。
(責任編輯:水涓)
① 參見Selden, Raman et al, A Reader』s Guide to Contemporary Literary Theory (4th edition)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4年)74-75。
② 參見張中載等編:《二十世紀西方文論選讀》,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2年,第192頁-第193頁。
③ 本人引用小說文本的譯文均為本文作者自譯。小說原文參見鄧敘新編選《英語文學概論》,武漢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33頁。
6. 雨中的貓的內容簡介
《雨中的貓》是海明威早期的一篇通過象徵手法反映兩性沖突的短篇小說,收錄在小說集《在我們的時代里》。故事內容很簡單:在一個陰雨天,一對在義大利旅遊的美國夫婦留宿在旅館里,丈夫躺在床上看書,太太站在窗邊眺望風景,無意中看見窗外有一隻貓蜷縮在一張水淋淌滴的綠色桌子下躲雨。懷著惻隱之心,太太決定把那隻雨中的貓抱回房間。然而等她下去以後,貓卻不見了蹤影。太太大失所望地回到房間。這時有人敲門:一位侍女站在門口,懷抱一隻大玳瑁貓,說是旅館老闆送給太太的。小說到此嘎然而止,留給讀者無限的想像空間。
7. 誰有海明威雨中的貓的張祥麟譯文 ,謝謝。
旅館里,留宿的美國客人只有兩個。他們打房間里出出進進,經過樓梯時,一路上碰到的人他們都不認識。他們的房間就在面對海的二樓。房間還面對公園和戰爭紀念碑。公園里有大棕櫚樹,綠色的長椅。天氣好的時候,常常可以看到一個帶著畫架的藝術家。藝術家們都喜歡棕櫚樹那種長勢,喜歡面對著公園和海的旅館的那種鮮艷的色彩。義大利人老遠趕來望著戰爭紀念碑。紀念碑是用青銅鑄成的,在雨里閃閃發光。天正在下雨。雨水打棕櫚樹滴下來。石子路上有一潭潭的積水。海水夾著雨滾滾地沖了過來,又順著海灘滑回去,再過一會兒,又夾著雨滾滾地沖過來。停在戰爭紀念碑旁邊廣場上的汽車都開走了。廣場對面,一個侍者站在餐館門口望著空盪盪的廣場。
那個美國太太站在窗邊眺望,外邊,就在他們的窗子底下,一隻貓蜷縮在一張水淋淌滴的綠色桌子下面。那隻貓拚命要把身子縮緊,不讓雨水滴著。
「我要下去捉那隻小貓,」美國太太說。
「我去捉,」她丈夫從床上說。
「不,我去捉。外邊那隻可憐的小貓想躲在桌子底下,不讓淋濕。」
做丈夫的繼續在看書,他枕著墊得高高的兩只枕頭,躺在床腳那兒。
「別淋濕了,」他說。
太太下樓去,她走出辦公室時,旅館主人站起來,向她哈哈腰。主人的寫字台就在辦公室那一頭。他是個老頭,個子很高。
「下雨啦,」太太說。她喜歡這個旅館老闆。
「是,是,太太,壞天氣。天氣很不好。」
他站在昏暗的房間那一頭的寫字台後面。這個太太喜歡他。她喜歡他聽到任何怨言時那種非常認真的態度。她喜歡他那庄嚴的態度。她喜歡他願意為她效勞的態度。她喜歡他那覺得自己是個旅館老闆的態度。她喜歡他那張上了年紀而遲鈍的臉和那一雙大手。
她一面覺得喜歡他,一面打開了門,向外張望。雨下得更大了。有個披著橡皮披肩的人正穿過空盪盪的廣場,向餐館走去。那隻貓大概就在這附近右邊。也許她可以沿著屋檐底下走去。正當她站在門口時,在她背後有一頂傘張開來。原來是那個照料他們房間的侍女。
「一定不能讓你淋濕,」她面呈笑容,操義大利語說。自然是那個旅館老闆差她來的。
她由侍女撐著傘遮住她,沿著石子路走到他們的窗底下。桌子就在那兒,在雨里給淋成鮮綠色,可是,那隻貓不見了。她突然感到大失所望。那個侍女抬頭望著她。
「您丟了什麼東西啦,太太?」
「有一隻貓,」年輕的美國太太說。
「貓?」
「是,貓。」
「貓?」侍女哈哈一笑。「在雨里的一隻貓?」
「是呀,」她說,「在這桌子底下。」接著,「啊,我多麼想要它。我要那隻小貓。」
她說英語的時候,侍女的臉頓時綳緊起來。
「來,太太,」她說,「我們必須回到裡面去,你要淋濕了。」
「我想是這樣,」年輕的美國太太說。
她們沿著石子路走回去,進了門。侍女呆在外面,把傘收攏。美國太太經過辦公室時,老闆在寫字台那邊向她哈哈腰。太太心裡感到有點兒無聊和尷尬。這個老闆使她覺得自己十分無聊,同時又確實很了不起。她剎那間覺得自己極其了不起。她登上樓梯。她打開房門。喬治在床上看書。
「貓捉到啦?」他放下書本,問道。
「跑啦。」
「會跑到哪裡去,」他說,不看書了,好休息一下眼睛。
她在床上坐下。
「我太想要那隻貓了,」她說。「我不知道我干嗎那麼要那隻貓。我要那隻可憐的小貓。做一隻呆在雨里的可憐的小貓,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兒。」
喬治又在看書了。
她走過去,坐在梳妝台鏡子前,拿著手鏡照照自己。她端詳一下自己的側影,先看看這一邊,又看看另一邊。接著,她又端詳一下後腦勺和脖子。
「要是我把頭發留起來,你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嗎?」她問道,又看看自己的側影。
喬治抬起頭來,看她的頸窩,象個男孩子那樣,頭發剪得很短。
「我喜歡這樣子。」
「我可對它很厭膩了,」她說。「樣子象個男孩子,叫我很厭膩了。」
喬治在床上換個姿勢。打從她開始說話到如今,他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你真漂亮極了,」他說。
她把鏡子放在梳妝台上,走到窗邊,向外張望。天逐漸見黑了。
「我要把我的頭發往後扎得又緊又光滑,在後腦勺扎個大結兒,可以讓我摸摸,」她說。「我真要有一隻小貓來坐在我膝頭上,我一撫摩它,它就嗚嗚叫起來。」
「是嗎?」喬治在床上說。
「我還要用自己的銀器來吃飯,我要點上蠟燭。我還要現在是春天,我要對著鏡子梳頭,我要一隻小貓,我要幾件新衣服。」
「啊,住口,找點東西來看看吧,」喬治說。他又在看書了。
他妻子往窗外望。這會兒,天很黑了,雨仍在打著棕櫚樹。
「總之,我要一隻貓,」她說,「我要一隻貓,我現在要一隻貓。要是我不能有長頭發,也不能有任何有趣的東西,我總可以有隻貓吧。」
喬治不在聽她說話。他在看書。他妻子望著窗外,廣場上已經上燈了。
有人在敲門。
「請進,」喬治說。他從書本上抬起眼來。
那個侍女站在門口,她緊抱著一隻大玳瑁貓,卜篤放了下來。
「對不起,」她說,「老闆要我把這只貓送來給太太。」
湊活看吧
8. 《雨中的貓》英語全文。最好有比較准確的中文翻譯
Cat in the Rain(雨中的貓)-------- Ernest Hemingway
There were only two Americans stopping at the hotel. They did not know any of the people they passed on the stairs on their way to and from their room. Their room was on the second floor facing the sea. It also faced the public garden and the war monument. There were big palms and green benches in the public garden. In the good weather there was always an artist with his easel. Artists liked the way the palms grew and the bright colors of the hotels facing the gardens and the sea. Italians came from a long way off to look up at the war monument. It was made of bronze and glistened in the rain. It was raining. The rain dripped from the palm trees. Water stood in pools on the gravel paths. The sea broke in a long line in the rain and slipped back down the beach to come up and break again in a long line in the rain. The motor cars were gone from the square by the war monument. Across the square in the doorway of the cafe a waiter stood looking out at the empty square.
呆在旅館里的只有兩個美國人。他們進出房間時,在樓梯上碰見的人,一個也不認識。他們的房間在二樓,面對著海,也面對著公園和戰爭紀念碑。公園里有棕櫚樹和綠長凳。天好時總有個藝術家帶著畫架來。藝術家們喜歡棕櫚樹的長勢和面向公園與海的旅館的明快的色彩。義大利人老遠地跑來看那戰爭紀念碑。碑是用銅做的,在雨中閃閃發亮。天正下著雨。雨水從棕櫚樹上滴下來。礫石路上積水成池。海水在雨中突然變成一條長線,從沙灘下去又湧上來,在雨中又化成一條長線。汽車從戰爭紀念碑邊上的廣場開過去廣場對面的咖啡店門口站著一個侍者,他正望著外面空盪盪的廣場。
The American wife stood at the window looking out. Outside right under their window a cat was crouched under one of the dripping green tables. The cat was trying to make herself so compact that she would not be dripped on.
'I'm going down and get that kitty,' the American wife said. 'I'll do it,' her husband offered from the bed
No, I'll get it. The poor kitty out trying to keep dry under a table.
The husband went on reading, lying propped up with the two pillows at the foot of the bed.
美國人的妻子站在窗口向外看。他們窗口下面剛好有一隻貓蜷伏在一張滴水的綠桌子底下,盡力把自己圍的嚴攤實實的,好不給雨淋著。
「我要下去抓那隻小貓」美國人的妻子說。
「我去」她丈夫在床上說。
「不,我去。可憐的小貓想在桌子底下躲雨呢。」
她丈夫繼續躺著看書,用兩個枕頭在床頭撐著。
'Don't get wet,' he said.
The wife went downstairs and the hotel owner stood up and bowed to her as she passed the office. His desk was at the far end of the office. He was an old man and very tall.
'Il piove,' the wife said. She liked the hotel-keeper.
'Si, si, Signora, brutto tempo. It is very bad weather.'
「別淋濕了。」
他妻子下樓去。她走過櫃台時,旅館的老闆向她點頭哈腰。他的辦公桌在櫃台遠遠的一邊,他是個老頭,個子挺高。
「下雨了!」美國人的妻子說。她喜歡旅館的老闆。
「是的,是的,太太。天氣太壞了,太壞了。」
He stood behind his desk in the far end of the dim room. The wife liked him. She liked the deadly serious way he received any complaints. She liked his dignity. She liked the way he wanted to serve her. She liked the way he felt about being a hotel- keeper. She liked his old, heavy face and big hands.
他站在那陰暗的房間里遠遠的一邊的辦公桌後面。美國人的妻子喜歡他.她喜歡他那種任勞任怨的死板的嚴肅態度。她喜歡他舉止端莊。她喜歡他那樂於為她效勞的模樣。她喜歡他那當老闆的自以為是的神態。她喜歡他那蒼老而厚實的臉孔和一雙大手。
Liking him she opened the door and looked out. It was raining harder. A man in a rubber cape was crossing the empty square to the cafe. The cat would be around to the right. Perhaps she could go along under the eaves. As she behind her. It was the maid who looked after their room.
她和他一樣開門往外看,雨下得更大了。一個穿著橡膠披風的男人正穿過空盪盪的廣場到咖啡店去。貓繞到了右邊。也許她能沿著屋檐下面走過去.當她站在門口時,有人從後面給她打開了一把傘。這是照料他們房間的女侍者。
'You must not get wet,' she smiled, speaking Italian. Of course, the hotel-keeper had sent her.
With the maid holding the umbrella over her, she walked along the gravel path until she was under their window. The table was there, washed bright green in the rain, but the cat was gone. She was suddenly disappointed. The maid looked up at her.
'Ha perto qualque cosa, Signora?'
'There was a cat,' said the American girl.
'A cat?'
'Si, il gatto.'
'A cat?' the maid laughed. 'A cat in the rain?'
'Yea,' she said, 'under the table.' Then, 'Oh, I wanted it so much. I wanted a kitty.'
When she talked English the maid's face tightened. 'Come, Signora,' she said. "We must get back inside. You will be wet.'
'I suppose so,' said the American girl.
They went back along the gravel path and passed in the door. The maid stayed outside to close the umbrella.
「您千萬別搞潮了。」她微笑著,講的是義大利語。不用說,是老闆派她來的。
女侍者給她打著傘,她沿著礫石路走到他們窗子下面。桌子在那裡給雨水沖洗得綠閃閃的,可是貓不見了。她突然很失望。女侍者望著她。
「找什麼,太太?」
「剛才有隻貓。」美國婦女說。
「貓?」
「是的,它跑了。」
「貓?」女侍者笑了,「雨中的貓?」
「不錯。」她說,「在桌子底下。」有說:「啊,我太想要它了。我要只小貓。」
她說英語時,女侍者綳著臉。
「來吧,太太」她說:「我們該進去了,否則你要淋濕的。」
「我想也是」,美國婦女說。
她們順著礫石路往回走,進了門,女侍者在門外合了傘。
As the American girl passed the office, the padrone bowed from his desk. Something felt very small and tight inside the girl. The padrone made her feel very small and at the same time really important. She had a momentary feeling of being of supreme importance. She went on up the stairs. She opened the door of the room. George was on the bed, reading.
美國婦女走過櫃台時,老闆從辦公桌後面向她點頭哈腰,她內心感到這是小事,也是麻煩事。老闆使她覺得這事雖小,卻也是挺要緊的。她一時感到這太重要了。她走上樓梯,開了放門。喬治正在床上看書。
'Did you get the cat?' he asked, putting the book down. 'It was gone.'
"Wonder where it went to,' he said, resting his eyes from reading. She sat down on the bed.'I wanted it so much,' she said. 'I don't know why I wanted it so much. I wanted that poor kitty. It isn't any fun to be a poor kitty out in the rain.'
George was reading again.
「抓到貓了嗎?」他放下書問。
「跑了。」
「奇怪,往哪兒跑了?」他目光從書上移開說。
她坐在床上。
「我太想要它了,」她說,「我搞不清干嗎這么想要它。我要那隻可憐的小貓。讓一隻可憐的小貓在雨中淋著可不是好玩的。」
喬治又在看書。
She went over and sat in front of the mirror of the dressing table looking at herself with the handglass. She studied her profile, first one side and then the other. Then she studied the back of her head and her neck.
'Don't you think it would be a good idea if I let my hair grow out?' she asked, looking at her profile again. George looked up and saw the back of her neck clipped close like a boy's.
'I like it the way it is.'
'I get so tired of it,' she said. 'I get so tired of looking like a boy.'
George shifted his position in the bed. He hadn't looked away from her since she stared to speak.
'You look pretty darn nice,' he said.
She laid the mirror down on the dresser and went over to the window and looked out. It was getting dark.
'I want to pull my hair back tight and smooth and make a big knot at the back that I can feel,' she said. ' I want to have a kitty to sit on my lap and purr when I stroke her.'
她走過去,坐在梳妝台前面,用手鏡照著自己,端詳著側面。先看一邊,再看一邊,然後細看頭部和脖子後面。
「要是讓頭發長出來,你說好不好?」她問他,又看著側面。
喬治抬起頭來,看見她脖子後面剪得短短的象個男孩。
「我喜歡這個樣。」
「這個樣!我可煩死了。」她說,「象個男孩,我可煩死了。」
喬治在床上挪挪位置。她開始講話以來,他目光一直不離她。
「你看起來美極了。」他說。
她把鏡子放在梳妝台上,走到窗口往外看。天漸漸黑了。
「我要把頭發往後梳,又緊又滑,在後面打個大結子,我能感覺到。」她說,「我要只貓坐在我懷里,我摸摸它,它就嗚嗚的叫。」
'Yeah?' George said from the bed.
'And I want to eat at a table with my own silver and I want candles. And I want it to be spring and I want to brush my hair out in front of a mirror and I want a kitty and I want some new clothes.'
0'Oh, shut up and get something to read,' George said. He was reading again.
「是嗎?」喬治在床頭版頭上說。
「我要用自己的銀器吃飯,我要蠟燭,我要把它點燃,我要在鏡子前面捋頭發,我要一隻小貓,我要幾件新衣裳。」
「噢,別說了!找點書看看吧。」喬治說,他又在看書。
His wife was looking out of the window. It was quite dark now and still raining in the palm trees.
'Anyway, I want a cat,' she said, 'I want a cat. I want a cat now. If I can't have long hair or any fun I can have a cat.'
George was not listening. He was reading his book. His wife looked out of the window where the light had come on in the square.
Someone knocked at the door.
他的妻子正望著窗外。天很黑了。雨水仍打在棕櫚樹上。
「不管怎麼說,我要一隻貓。」她說,「我要一隻貓。現在我要一隻貓,如果我不能有有長頭發或什麼好玩的,我能有隻貓也好。」
喬治沒聽到,他看他的書。他妻子望著窗外。廣場上的燈開始亮起來。
有人敲門
'Avanti,' George said. He looked up from his book.
In the doorway stood the maid. She held a big tortoise-shell cat pressed tight against her and swung down against her body.
'Excuse me,' she said, 'the padrone asked me to bring this for the Signora.'
「進來,」喬治說,他放下書本,抬起頭來。
門口站著女侍者。她貼身緊抱著一隻龜紋的大花貓。貓從她身上跳下來。「對不起,」她說,「老闆叫我把這只貓送給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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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雨中的貓是一本書嗎
以下摘自網路:
《雨中的貓》是美國作家海明威創作於1923年的短篇小說,收錄在小說集《在我們的時代里》。
一、內容簡介
在一個陰雨天,一對在義大利旅遊的美國夫婦留宿在旅館里,丈夫躺在床上看書,太太站在窗邊眺望風景,無意中看見窗外有一隻貓蜷縮在一張水淋淌滴的綠色桌子下躲雨。懷著惻隱之心,太太決定把那隻雨中的貓抱回房間。然而等她下去以後,貓卻不見了蹤影。太太大失所望地回到房間。這時有人敲門:一位侍女站在門口,懷抱一隻大玳瑁貓,說是旅館老闆送給太太的。小說到此嘎然而止,留給讀者無限的想像空間。
二、人物介紹
女主人公
海明威稱小說女主人公為「美國太太」,這就意味著這位「妻子」代表著所有美國女性,她的命運也就具有了普遍性。小說中這位美國太太「像個男孩子那樣,頭發剪得很短」,這正是當時新女性的典型裝扮。而不顧外面下著雨,拒絕丈夫的幫助,執意要親自去抱回雨中的貓,甚至忘了打傘,這種企圖扮演傳統的男性所擔任的「拯救者」的英雄角色也是典型的新女性的作為。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新女性卻不再滿足扮演「男人」的角色,渴望回歸傳統女性的形象,想把「頭發留起來」,梳到腦後,「扎得又緊又光滑,在後腦勺扎個大結兒」,希望「現在是春天」,自己能有「一隻小貓」(春天是繁衍後代的季節,一隻小貓的寓意是嬰兒,也就是說她渴望做一個母親)。小說中女主人公作為新女性的代言人對傳統女性角色的渴望反映了女性在重新定位自己,希望能在傳統女性角色和新女性角色之間獲得一種平衡。然而這種願望卻遭到了男性的否定:丈夫對妻子渴望得到「貓」(孩子)的冷漠態度表現了男性對女性傳統角色的否定;旅館老闆送回一隻大玳瑁貓這個行為從某種程度上否定了「妻子」扮演「拯救者」新女性角色的企圖。所以,不管是丈夫的冷漠不為還是旅館老闆的所為都是男性對女性有所作為的否定。在兩性世界,男性因為站在女性的對立面,羈絆著女性無法實現完滿,在顛覆對方的同時也毀了自己,從而引起兩性世界的坍塌。
男性形象
文中塑造的男性形象,無論是丈夫還是旅店的老闆都是這個男權社會的典型代表,他們輕視女性,踐踏女性的情感和需求,主宰女性的命運和生活。
三、作品鑒賞
作品主題
作為一位無名無姓的平凡生活中的女性,在生命的旅途中,面對內在的需要(慾望)和外在的誘惑,美國太太無從選擇也無力選擇,只能在喃喃私語中給自己製造一個虛幻的世界以尋求暫時的滿足。女人之所以對貓情有獨鍾,正是由當時社會條件下特定的女性審美特點和感性要求所決定的。在這種情形下,她們只有為自己找尋另一個「他者」,為自己的情感找到一個宣洩口,企圖從保護比自己更弱小的動物中暫時找到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女人天生的母性和同情心將她與貓自然而然地維繫到一起。從這個意義上說,「女人尋貓」這一個功能級符素不妨還可以看作是一種父權制下的母女認同關系,是一種女性權威的建立,是女性通往潛在力量的道路。
由於貓的所指意義是社會賦予的,由其所處的社會背景和文化環境產生。所以美國太太在看到雨中的貓並開始尋找它的那刻起,身份已經從「太太」變成了「女子」,從清晰地隸屬於男人回到身份不甚明了的獨立女子狀態,貓這時便是美國太太在自我意識支配下主動追求的符號。「不管怎樣,我想有隻貓,」她說,「我想要只貓。我現在就要只貓。如果我不能留長發,也不能有別的樂趣,有隻小貓總可以吧」。雨中的貓激發了美國太太尋找迷失的自我的慾望,這是女性對自己命運理解和思考的必然結果。在意識到自我之後,對貓的追求左右了美國太太的思想。回到從前的女子身份後,她復甦了或者說開始了對生活的新憧憬。她渴望銀器、蠟燭、漂亮衣服、在腦後打一個大大的結的發式等等。這些豐富多彩的功能級符號頗具女性意味,指示女性在靈魂深處期待能夠主宰自己的生活,渴望滿足自我。
然而,美國太太的希望最終還是落空了。貓終究不可得,在被渴望灼痛的無奈里,她重又回到窘境之中。小說中海明威似乎對自己的女主人公寄予了同情,讓飯店的女侍給她送去了一隻大術帽貓。故事到此為止似乎滿足了女人的尋貓願望;但是,此貓非彼貓。小說中甚至沒有提及雨中的貓的顏色,它只是一個不真實的虛幻的影像,指示著女人對自己的願望處於一種模糊的、大致的、不甚明了的狀態。在以旅館老闆為代表的男性看來,以美國太太為代表的女性的渴望與追求已經得到了解決:女人要貓,就給她一隻,只要是貓就行,是不是她看到的那一隻又何妨?然而,這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憂愁和無奈,是試圖與世界溝通的美國太太所面臨的一種不願接受的挫敗感,是一種被動的接受,或者說不能選擇。這只玳瑁貓就代替雨中的貓,成為被動接受的符號。所以,從文本表面看來,從美國太太「尋貓」到「旅館老闆派人送給她一隻大玳瑁貓」,女性的願望似乎得到了滿足,但是貓這一符號的指稱意義被漠視,女性的內心要求和感受被忽略,她苦心構築的通往外界的橋梁坍塌了,她所承受的是一種欲求無法投遞的悲哀。美國太太與丈夫之間的怨恨與隔膜在簡潔的文字中力透紙背,同時我們也能感受到在表面的同情背後潛藏著的疏遠、冷漠與異化。
貓則是男權社會里女性的象徵,作者從女主人公對貓的情感變化描繪了她們內心的需要和苦悶,她們漂泊在社會的邊緣,渴望得到社會的理解和接納,然而卻又只能做一個無奈的被動接受者,內心郁悶、寂寞、無聊和壓抑,心靈嚴重扭曲。小說將扭曲的人性表現得淋漓盡致,也將男女的不平等的社會現象,男女雙方力量懸殊的對抗展示得一覽無遺,暗示著故事不言自明的不幸結局。
藝術特色
①視角
《雨中的貓》是海明威為數不多的以女性為主角的作品。在這部小說中,海明威從女性的視角細膩地描繪出了她們內心的渴望和苦悶、需求和言行,傳達出女性在男權社會中的附屬地位和渴望改變處境的強烈願望,甚至她們自我意識的逐漸覺醒和對社會的抗爭,使得作品的女性主題更顯含蓄深刻、發人深思,也隱含著海明威對女性的理解和態度。
②場景
海明威在《雨中的貓》中藉助花園、大海、廣場,房間、樓梯、門和窗等空間場景來建構小說情節的框架,同時充分展示出不同場景所蘊含的象徵意象和深層話語內涵,生動體現了海明威「冰山風格」的語言魅力,凸現小說兩性沖突的主題。作者巧妙運用這些空間場景的象徵及其原型意象的再現,拓展了作品的意義空間,從而把主人公無法言傳的、復雜而微妙的內心變化表達得淋漓盡致,使讀者深刻理解到美國男權社會中女性的內心仿徨、困惑和掙扎,以及對自由和獨立的渴望與不懈追求。
③題目
乍看題目《雨中的貓》,讀者多會將其想像成一個主要講述雨中的貓的遭遇的故事,也許還會將其想像成一個以第一人稱的擬人手法敘事,反映保護動物、愛護生命等主題的小說。然而,這種想像與標題的真實含義其實相去甚遠。「雨中的貓」固然是文章出現的一個真實角色,但它更是故事發展的一條重要線索和對女主人公的映射。女主人公因為不經意地發現了窗外雨中的貓而外出冒雨尋貓,未果失望而歸,卻意外收到了旅店老闆派人送來的貓。全文因貓而起,止於得貓,故事完整生動。然而,這個孤獨無助的美國少婦並非心血來潮愛上了貓,而是在這只躲在窗下避雨的流浪貓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和它都一樣的孤寂無援,渴求溫暖關愛;同時,她也想借下樓找貓之機吸引她丈夫的注意力。然而,作者並不以含義更直白的如「一個寂寞的美國婦人」或「不幸的婚姻」等為標題,因惟有原題,更能讓讀者展開想像的翅膀,並更能涵括作者所要反映的以男女不平等為中心的包括人際關系、家庭、婚姻等的系列社會問題。
由此可見,《雨中的貓》這一題目高度體現了「冰山原則」的特點,它濃縮了作品的中心思想,映射了女主人公的不幸境遇,並留有餘地,言簡意賅。
情節安排
海明威的「冰山原則」在故事的情節安排上也可見一斑。在《雨中的貓》講述的故事中,女主人公首先是因無聊呆坐窗前而發現了一隻在雨中的貓,心生憐憫而冒雨出門尋貓,丈夫則一直閑躺在床上看書,對妻子的舉動視而不見。妻子空手而歸後,向丈夫表達了她想要實現的簡單的種種願望,丈夫毫不客氣地一一否決。最後,峰迴路轉,旅店老闆派人送來了一隻大取帽貓—盡管並不是原來雨中的那隻小貓,海明威在故事的描寫中並不介入個人的評論影響讀者的感受,但他精心設計的故事情節的發展卻令讀者不知不覺地意會了他的個人看法,並在內心與他產生共鳴。《雨中的貓》敘述的故事簡單明了,但因作者巧妙安排的故事情節而起伏跌宕,意味深長,作品中丈夫一直看書,而陌生的旅店主人看到女主人公冒雨尋貓而給她送傘,以及最後給她送來了一隻「替補」的貓,這三個情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近乎白描式的記敘、簡單的對話,卻更凸顯了小說中女主人公與丈夫的形同陌路的惡劣關系和不平等地位,使讀者更為她的處境感到同情和憤慨,也更痛恨和鄙視她丈夫的獨斷專權、惟我獨尊。
四、作品評價
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在《雨中的貓》里,女性人物無名氏顯得對「她那個自我中心主義和萎靡不振的丈夫」極為不滿:這是海明威的妻子哈德莉在抱怨。
五、創作背景
時代背景
小說寫於20世紀20年代初,當時美國的女性地位正經歷著巨大的變化,新女性重新定位自己在家庭和社會的角色,她們要求和男性平起平坐,不再扮演受男性庇護並服從於男性的傳統女性所扮演的角色。實際上,新女性更象男性,無論是外貌還是行為都是個「假小子」:她們留短發,穿短裙,並像男人一樣打高爾夫、駕駛汽車、抽煙喝酒;她們性格開放,工作熱情,追逐享樂。《雨中的貓》充分反映了海明威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對女性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地位進行的深刻思考。
個人背景
海明威1921年結婚時才21歲,不願擔負家庭的責任,所以一直反對妻子哈德莉生孩子,然而哈德莉因為長海明威8歲,結婚時已29歲,急切地想有個孩子,為此,夫婦常爭吵。這一年,哈德莉又懷孕了,在這以前,哈德莉懷過孕,但因為海明威的強烈反對而被迫流產。哈德莉第二次懷孕已經30多歲了,她知道在這個年齡生孩子已經不年輕了,所以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而此時海明威才23歲,職業寫作生涯剛剛開始,他不願為孩子所累,但又無可奈何,因為哈德莉畢竟是自己的妻子。由於哈德莉懷孕生子,海明威經濟上不堪重負,所以他心情煩躁,從內心深處厭煩哈德莉,這些情感都投射在小說《雨中的貓》里。
10. 關於海明威的冰山原則的論文文獻綜述。
這個問題最好是去圖書館解決 《外國文學研究》(人大復印資料)《外國文學評論》都是較為全面的查索工具 網上資源也很豐富 可以通過google 或者是學校區域網的論文搜索查找 一般都有很多 對於海明威的「冰山理論」(Iceberg Theory)幾十年來中外各國已經有很多闡述了 應該不難查找 但要出心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祝你成功
海明威曾在《午後之死》中提出:「如果一位散文作家對於他想寫的東西心中有數,那麼他可以省略他所
知道的東西,讀者呢,只要作者寫的真實,會強烈地感覺到他所省略的地方,好像作者已經寫了出來。冰山在
海里移動很庄嚴宏偉,這是因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上。」[1](P79)這就是海明威著名的「冰山理論」。
對於海明威的「冰山理論」,研究者們注意到了海明威的文體風格,認為海明威早年從事新聞記者工作,
練就了簡約干練的文體風格,在從事小說創作後,他還是提倡簡練的電報體寫作風格。海明威的小說使用的是
最普通的詞和日常用語,摒棄了空洞詞藻。而且海明威獲諾貝爾獎的頒獎詞就是「由於他精通現代敘事藝術,
突出表現在其近作《老人與海》中,同時也由於他對現代文體的影響」。這樣一來,海明威的「冰山理論」也
便成了關於文體學的一種理論了。在解釋「冰山理論」時,人們更多地從海明威被稱之為「電報體」的文體特
點來論證。於是,「電報體」同「冰山理論」就常常被混淆了。
英國著名的評論家赫·歐·貝茨對海明威的評價十分獨到、准確,他認為海明威是一個拿著板斧的人,力
求砍去遮住讀者視線的一切障礙,把並不代表大樹本身的葉子砍去,給讀者一個基本枝乾的清爽的面目。這樣
可以把作者、讀者和描寫對象三者之間的距離縮短到最低限度,認為這種文體「引起了一場文學革命」[2](P1
32)。筆者認為,海明威的「冰山理論」所引起的文學革命,或者說是對小說創作最重要的貢獻,不在於他的文
體風格,而在於他大膽地把原在小說創作中最為重要的部分隱藏在水面以下,也就是「八分之七」部分。本文
主要從海明威的短篇小說創作,來談談海明威到底隱藏了什麼。
一、海明威隱藏了人物豐富的感情世界
文學作品首要的任務,就是要表現人物的感情世界。應該說,整個一部西方文學史就是一部心靈發展史,
文學家們把揭示主人公豐富的內心世界,表現人物的思想感情一直是做為第一任務來完成。到了19世紀,作家
們更加關注揭示人物的內心情感波瀾。作家們經常用大段的筆觸來描繪人物的感情,進行心理描寫。可以說,
《紅與黑》的主線就是於連在復辟王政時期心靈的掙扎過程;《復活》的核心也無非是表現聶赫留朵夫精神懺
悔的過程;《約翰·克利斯朵夫》更是一部克利斯朵夫靈魂發展的歷程。應該說,這是文學的一個主調。而在
海明威的小說中,我們看到,這一切被降到最低限度,甚至都被省略了。在海明威的創作中,經常包含著豐富
的潛台詞,人物的感情,不論是興奮、失望、悲痛、輕蔑等,從不用過分渲染,也幾乎沒有心理描寫,給讀者
以最大的感受空間。他筆下人物的內心,不是作者告訴我們的,而是讀者自我感受的。這正是海明威所提倡的
美學原則:「任何文學作品的作用都在於從讀者身上喚起某種特定的情緒。」
海明威的作品,就是為讀者提供一個特定的環境,從而喚起讀者在這種環境下的「特定情緒」。所以,海
明威的小說往往只表現人物的活動過程,而不去細致地展現人物的感情,最重要的感情讓讀者自己去體會。
在海明威的短篇小說《弗朗西斯·麥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中,麥康伯先生同妻子一同去非洲狩獵,僱用
了一個當地的白人獵人威爾遜一起打獵。在一次遭遇獅子時,麥康伯在危險時轉身逃走,受到了妻子和威爾遜
的嘲笑,而且妻子在晚間公然地同威爾遜偷情,使麥康伯遭受了極大的污辱,他力圖要證明自己「男子漢」的
力量。對於這個心理過程,作者並沒有細致的心理描寫,只是在三個人下一次狩獵活動中,使他的主人公突然
有了一種自信。
被打傷的野牛進入到林子里了(最危險的時刻)。「咱們現在能進去攆它嗎?」麥康伯熱切地問。威爾遜
用估量的眼光望著他。這不是個奇怪的傢伙才有鬼哪,威爾遜想。昨天,他嚇壞了;今天,他成了一個天不怕
地不怕的人……
他的妻子也發現了他的變化。「你變得勇敢得很,突然變得勇敢得很。」他妻子輕蔑地說,但是她的輕蔑
是沒有把握的。麥康伯哈哈大笑,這是非常自然的衷心大笑。「你知道我變了。」他說,「我真的變了。」「
是不是遲了一點呢?」瑪戈沉痛地說。因為過去多少年來她是盡了最大的努力的;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弄成
這個樣子不是一個人的過錯。「對我來說,一點兒也不遲。」麥康伯說。[3](P42)
作者在這里省略了麥康伯的內心經受的巨大煎熬以及整個的掙扎過程,但每一個讀者,卻在他妻子同威爾
遜發生姦情之後,同他一起經受了煎熬和掙扎。直到麥康伯哈哈大笑——非常自然而由衷的大笑,讀者才能暢
快地長舒一口氣。整個過程,作者沒有寫,但讀者卻真切地感受到了。
再看海明威30年代創作的一部優秀的、也是作者本人最滿意的短篇小說《乞力馬扎羅的雪》。美國作家哈
里在自己非常富有的妻子的陪同下來到非洲乞力馬扎羅山一帶狩獵,因為不小心受傷被感染,生命危在旦夕,
他們在等待救援的飛機。整篇小說主要是表現哈里的回憶和內心感受,採用了意識流的手法,虛實結合。作品
結束前表現哈里的意識在飛翔,向著乞力馬扎羅山上飛翔。讀者最為關心的問題,哈里是生是死,作者沒有實
寫,也沒有交待,只是表現哈里的妻子的感受:
……接著鬣狗的大聲嚎叫把她吵醒了,一時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很害怕。接著她拿起手電筒照著另一
張帆布床,哈里睡著以後,他們把床抬進來了。在蚊帳的木條下,他的身軀隱約可見,但是他似乎把那條腿伸
出來了,她不忍再看這副景象。
「莫洛,」她喊道,「莫洛!莫洛!」
接著她說:「哈里,哈里!」接著她提高了嗓子,「哈里!請你醒醒,啊,哈里!」
沒有回答,也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帳篷外,鬣狗還在發出那種奇怪的叫聲,她就是給那叫聲驚醒的。但是因為她的心在怦怦地跳著,她聽不
見鬣狗的嚎叫聲了。
其實,海明威就是要通過哈里妻子的反應暗示哈里已經死了。但是,我們卻沒有看到一幅生離死別的人間
慘劇,甚至我們連哈里妻子的悲傷也沒有看到。這正是海明威一貫提倡的,作者省略了讀者所能感知的東西。
我們知道,這一對夫妻千里迢迢來到非洲,來時倆人健康快樂,而此時卻只剩下哈里的妻子一個人在非洲原野
,那麼她的的悲傷,她的痛苦應是讀者不言而喻的。但作品中,關於哈利妻子的內心感情沒有絲毫的描寫,那
么讀者感受不到嗎?哈利妻子怦怦的心跳聲淹沒了鬣狗的嚎叫聲,同時也喚起了讀者對人物情緒的感知,也就
是「喚起了讀者特定的情緒」。這樣,就給讀者留下極大的想像空間和再創作的餘地,甚至是許多的遺憾,但
這也正是海明威小說的魅力所在。
二、海明威隱藏了作品復雜的主題思想
作為20世紀現實主義作家,海明威既有19世紀現實主義作家對生活的真實描寫,也有20世紀現代主義作家
對現實的曲折反映。所以,在海明威的作品中,不僅僅隱藏了人物的豐富的感情世界,而且還隱藏了復雜的主
題思想。
海明威的小說有一些主題易於把握,如上面說的《乞力馬扎羅的雪》、《弗朗西斯·麥康伯短暫的幸福生
活》,還有像《印地安人營地》、《沒有被斗敗的人》等,主題相對鮮明;還有一類主題隱蔽,較難把握,如
《雨中的貓》、《世上的光》、《白象似的群山》等,後一類作品從另一側面體現了海明威倡導的「冰山原則
」。
《雨中的貓》講述的是,一對美國夫婦在旅館里,同旅館主人、侍女之間發生的幾乎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故
事。只是通過一隻貓,才把這些毫不相乾的人聯系起來。夫妻倆在旅館里百無聊賴,丈夫看著書,太太向窗外
眺望,她看到雨中的窗下有一隻貓,就想給捉進來,但沒捉到,還遭到旅館侍女的嘲笑。回房間後,開始同丈
夫絮絮叨叨,想要這要那,而丈夫也終於不耐煩了。最後,旅館老闆叫侍女把貓送來了。
小說幾乎沒有什麼情節,人物也是非典型化的,其主題按照傳統的典型化理解是無法理解的。我們的的確
確無法從小說中看到一個鮮明的主題。海明威創作的獨到之處就是把本應該由作者表現的思想和交待的內容,
省略下來,讓讀者自己去體會。
粗粗看去,海明威在這部小說中,並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只是感到是一些無聊的人們,做了一些非常無
聊的事,發生了一些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故事。但是,如果我們從小說所反映的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歐
洲——來思考這個問題,尤其是再同海明威這個時期的主要的思想情緒相結合,我們就能體會到作品中還是在
表現這一時期的一個基本主題:迷惘的思想情緒。
我們注意到,一向惜墨如金的海明威,在這篇不足3000字的小說里卻用幾百字進行環境描寫:
旅館里,留宿的美國客人只有兩個。他們打房間里出出進進,經過樓梯時,一路上碰到的人他們都不認識
。他們的房間就在面海的二樓。房間還面對公園和戰爭紀念碑。公園里有大棕櫚樹,綠色的長椅。天氣好的時
候,常常可以看到一個帶著畫架的藝術家。藝術家們都喜歡棕櫚樹那種長勢,喜歡面對著公園和海的旅館的那
種鮮艷的色彩。義大利人老遠趕來望著戰爭紀念碑。紀念碑是用青銅鑄成的,在雨里閃閃發光。天正下著雨。
雨水從棕櫚樹上滴下來。石子路上有一潭潭的積水。海水夾著雨滾滾地沖過來。停在紀念碑旁邊的廣場上的汽
車都開走了。廣場對面,一個侍者站在餐館門口望著空盪盪的廣場。
這段描寫,似乎同故事沒有什麼關系,但給我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環境。這個特定的環境描寫,是理解小
說的一把鑰匙。小說創作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巴黎,我們從公園里用青銅鑄的紀念碑,以及老遠趕來看戰爭
紀念碑的義大利人身上,可以感受到戰爭過後特定的氛圍。
而小說中,我們看到旅館里的美國客人只有兩個,他們住在面向美麗的大海的房間里,從房間里不僅可以
看到大海,還可以看到公園以及公園里長勢很好的大棕櫚樹,我們可以感受到這種讓藝術家也喜歡的優美風景
和鮮艷的色彩。在這一段的環境描寫中,作者提供給讀者的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自然環境。但是,真的就讓人們
這樣輕松愉快嗎?我們回到人類社會中,我們感受的卻是另一番景像:他們打房間里「進進出出」,一路上碰
到的人他們「都不認識」。這才讓我們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獨——真正的孤獨是在人海中的孤獨。
就是在這種孤獨的氣氛中,我們進入到了小說之中。我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處在一種無聊情緒中。站在
餐館門口望著空盪盪廣場的侍者,在窗前看著雨中的貓的太太,躺在墊得高高的兩只枕頭上看著書的丈夫,有
一張上了年紀而遲鈍的臉的旅館主人,隨時可能綳緊臉的侍女。這一系列人物之間互不相干。作品通過太太去
捉雨中的貓這一事件,把幾個人聯系起來。但我們發現,故事中的人物之間,表面看來通過捉貓似乎有一種交
往,但其實相互之間都有一種隔閡,根本無法交流。
丈夫聽說太太要去捉貓,先是表示可以替她去,客氣一下就又躺在「墊得高高的兩只枕頭」上看他的書了
。旅館主人,從「太太喜歡他」來看,他似乎還好,但他那張上了年紀而遲鈍的臉上,永遠是「聽到任何怨言
時那種非常認真的態度」,結果還都是一種職業的虛假。侍女一開始是面呈笑容,關心太太別被雨水淋濕。當
她聽到太太要去捉雨中的貓,感到非常好笑,繼而就綳緊了臉。其實,太太並不一定非要一隻貓,只是在這無
聊中做一點什麼事罷了。但無人理解她,她只會在這一舉動中,感到自己的無聊與尷尬。無奈中,她開始絮絮
叨叨,最終引起了丈夫的不滿,讓她「住口,找點東西來看吧」。
這部小說表現的背景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歐洲,而此時的海明威對美國和歐洲青年的思想情緒有一個
基本的認識,即「迷惘」情緒。戰爭初期,他們聽信了什麼「神聖」、「光榮」等宣傳,帶著青年人的激情和
夢想,投入到戰爭當中。但是,戰爭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充滿血腥的殺戮,他們的美好夢想被現實擊得粉碎。
這些青年普遍認識到了自己在這場戰爭中被騙了,人生理想、倫理道德都破滅了,他們對戰爭厭倦,普遍出現
了「迷惘」的情緒。這種「迷惘」不是因為痛恨戰爭而成為自覺的反戰主義者,而是苦悶、無聊、空虛,不知
所措。就像《永別了,武器》中的亨利,他的最基本的情緒,並不反對戰爭,但「我已經與此無關」了,戰爭
中人們的勇敢、鎮定、明智,「但現在不再是我的事了」。
《雨中的貓》表現的正是這樣一種思想情緒,人們都處於一種冷漠中,什麼事都與我無關,身邊發生什麼
都不再是我的事。作品中太太想得到那隻雨中的貓,其實是作品中唯一對生活寄予了希望的人。但是,正是因
為她的希望,才使得她在迷惘的人群中,在冷漠的環境中有點格格不入。其他人都在冷漠地觀察她不合拍的行
為,使她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尤其是他的丈夫,對她想得到那隻雨中的貓,看來並不反對,從最初他要去替
太太抓貓的情節中可以看出。但問題是,捉貓事件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與此無關」,太太願意去
捉,捉到捉不到,那是她的事,重要的是不要打擾我。所以當太太絮絮叨叨打擾了他時,他會喝令太太「住口
」。
小說在淡淡的故事中,使我們看到了戰爭對人們心靈造成的極大傷害,使讀者深刻地感受到了隱藏在水下
八分之七的深厚內涵。
在海明威其他的短篇小說創作中,也常常有對主題的隱藏。如上面提到的《白象似的群山》,就很好地體
現了「冰山原則」。小說講述一對男女戀人在車站酒巴等火車時,兩人之間的一些對話。最初從他們的對話中
,我們看到這一對男女青年之間並沒有什麼隔閡,甚至是很友好。姑娘說要喝啤酒,男人馬上吩咐要兩大杯;
姑娘想嘗嘗摻了水的茴香酒,男人馬上讓酒保照辦。在之後的對話中,我們似乎感到了男女的分歧:女人總是
眺望遠方,看到遠處的群山像一群白象;而男人更關心的是讓女人去手術。這種分歧只是在平平淡淡中發生的
,好象也沒有什麼真正的矛盾沖突。但是,當我們認真研究了男女隱藏了的思想感情和作者隱藏了的主題之後
,就會發現這種沖突不僅不是一般意義的矛盾,簡直就是人物間心靈的碰撞。女人眺望遠處的群山,其實是心
中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她一再向男人提到白象似的群山,但男人只關心盡快把女人肚裡的孩子打掉,不想為這
個未來到世上的孩子擔責任。最終女人終於明白了,「我們本來可以盡情地欣賞這一切」,「我們本來可以舒
舒服服享受生活中的一切」,但是「這世界已經不再是我們的了。」最後,女人也醒悟了,「『我覺得好極了
,』她說:『我又沒有什麼毛病羅。我覺得好極了。』」讀者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被作者所省略的主題
,揭示戰後青年對人生萬念俱灰,採取了一種及時行樂的態度。這種人生態度最初是在男青年的身上體現出來
的,但隨著女青年的「醒悟」,這種及時行樂的人生態度已經被擴散了,同時主題也進一步深化。
我們只有探明了海明威文學創作中「水下的八分之七」,才能深入地了解和把握「冰山原則」,而不僅僅
是把這種認識停留在對寫作形式的分析上。